编者按:2017年9月,又一批援疆干部带着祖国的使命奔赴新疆支援建设发展,911制品厂麻花的石红梅博士就是其中的一员。维护社会稳定和长治久安是新疆工作的总目标,援疆干部们除了承担岗位工作之外,还要承担“民族团结一家亲”的任务,在十九大召开前后和当地干部一样下沉南疆,和维吾尔族老乡同吃同住同劳动。
距离石红梅进疆已逾叁个月,她要求自己适应当地的气候和饮食,争取家人的理解和支持,更要牢记援疆使命,克服困难完成各项工作,展示南大人的风采。
近日,我校收到石红梅从新疆发来的“援疆日记”,现甄选发布,与大家分享一位援疆干部的心路历程。
【援疆日记】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1
2017年,是我的本命年,大学入学叁十年,毕业26年。换了两个单位,在纪委工作了四年,又在南大前后换了两个院系,98年调至法学院工作了近二十年,承担过至少五个岗位的工作。
有一天,听到了一首歌,打动我的是这一句:
“捡起被时间碾碎的勇气
让双脚沾满清香的泥”
坐在小小书桌前,呆呆地望着电脑,内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我想去支教。
我第一次对先生说出我的想法时,他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神经病啊。
我说为什么不行啊,21岁的大学生都不想过充满惯性再慢慢腐烂的生活,我为什么不可以改变一下生命的轨迹?!
我不迷信,但是我相信机缘巧合,有些事情或许就是命中注定。就在我有了这个想法的时候,学校征求我的意见是否愿意出去挂职,包括支边。
我回复了叁个省内挂职的岗位,最后加了一句,新疆支教优先。
就像当年支持我努力读完博士学位,笑我神经病的冯先生竟然最后也支持了我的想法和决定。
2
然后就是等待,直到八月底。
我让侄子通知爷爷奶奶,我的老爸老妈,老爸的反应与2009年的6月一模一样,那一年我升职,他说“你可以更好地为人民服务了”,这次他说:好,支援西部建设!
老妈反对,都多大了,去那么远的地方干什么?!我告诉她我必须去,而且那地方很好。最后她这样答我:你高兴就好啊,要几天才能到啊?哈哈,我告诉她飞机几个小时就到了,放心吧。
我亲爱的女儿自然是不会反对我的。
我再没有告诉其他的亲朋好友和同事,因为我知道,一定会有不同的意见,而且大部分是反对意见,而我不想再说服任何人。
我知道,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3
出发前要做的准备很多,即使很有条理的我,也几乎崩溃。
办公室的腾空、工作的交接,就像老鼠搬家一般,有一些东西暂时存放在了其他同事处。
家里才是老大难,在家里几乎不过问家务的冯先生,他会找不到冬天衣服,不知道冬被在哪,不知道地是要扫的,桌子是要抹的,植物是要浇水的,如果我告诉他有空时要和植物交流一下,他一定认为我疯了。我将他四季的衣服全部收拾在眼睛能看到随手能打开的柜子和抽屉里,教会他使用洗衣机,洗衣液用多少……
然后打包,从来没有这么久地离开家,收好的行李因为超重又拆开,一直在做减法。都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恨不得把能带的都带上。
冯先生执意要送我,我说影响不好,他说我送你去支边,应该表扬才对,哪里来的影响不好?!
这一送,我才知道,一切真的是最好的安排。
4
飞机一路西行,经停银川时,我搜了一下地图。天啊,我第一次意识到我的这一走有多远。
冯先生的学生迎接了我们,这是我第二次在新疆见到他们。
二十年前,我第一次听冯先生接电话时撇着新疆普通话,知道他曾经带过一个新疆班,但是一直没有很深的印象。
第一次是七年前的暑假,我在乌鲁木齐第一次见到他们班在乌市的同学,让我感受了他们之间的师生情谊。这是第二次,恰逢古尔邦节,恰逢一位学生的生日,我再次感受到经历岁月愈发浓厚的师生情。
1990年,29位新疆学生进入南大学习化学,如今都在新疆工作。我这次终于能记住他们的名字了,也分清楚了大阿布、中阿布、小阿布。
相处一天两晚,我对冯先生说,你哪里是来送我的啊,你分明是来看你的学生的。
1994年,冯先生送他们回新疆落实工作,恰是我们认识不久,联系较多。他在宾馆里和我通话,每次时间较长,据说他因为我急着回程放弃了学生安排好的旅游。
看他们开怀畅饮,听他们说以前的故事,那一刻,我意识到,所有的安排其实都是注定的,这一次看似不经意的选择其实在94年就已经确定了。
【援疆日记】叁人行必有我师
今日白露,暑气尽,秋风起。秋日里的乌鲁木齐,尽管午时的阳光依然热烈,树荫底下却很凉快,早晚风起已是秋意浓。
到达新疆的第一周培训,收获颇多。感触最深的是今天的讨论,内心充满了感动。
踏上征程时,我觉得自己像个勇士,克服险阻,手持长矛骑着高马一路西行,来了之后,发现我只是微不足道的排在最后一组的最后一个名字。今日的讨论,连我在内的第五组二十位组员的肺腑之言,让我感动,我深刻体会到:叁人行必有我师。
我想记录下这些援友带给我的感动,就像今晚盛开在大厅中的昙花,美的轰动。昙花会一现,这些感动会长存。
赵老师——一个平日看起来冷酷帅气的年轻教授,来自警官学院,笑起来却很温和。除了旅游,自小未曾离开河北保定,接受援疆任务时,感觉到光荣和使命感。“光荣、使命感”自他的口中那么认真地说出来,我的心下凛然。
邹老师和李老师——两位很年轻的来自武汉的教师,早半年到达塔里木大学,一个是搞计算机的,一个是搞考古的,介绍了所闻所见,分享了挂职心得。那么年轻,能够做出这样的选择,必须赞一个。有一天我问坐在我旁边的小邹老师一位老师的名字怎么念,“龑”,他脱口而出,读测补苍。
许老师——一个喜欢吃冰冻果冻的女孩。在我的眼里,她太年轻了,年轻得一个人就可以走天涯。去年这个时候,她还一个人在欧洲漫步,现在就已经在乌鲁木齐,准备着后天启程去塔里木。组织动员她援疆时,作为一个“老”党员的她,虽有实际困难,还是如期赴疆。
马老师——那天在会场,他穿着鲜艳的裤子和皮鞋,站在主席台前面请援友为他照相,说要向领导汇报。当时我以为他是搞艺术的。今天他操着一口纯正的东北话,将自己援疆的经过侃侃道来。他是经管学院的副教授,援疆是自己主动报名的,为的是“超越自我、实现自我、战胜自我。”当他讲到他二姨得知他要援疆时抱着他大哭,大家都笑了。是啊,从东北到塔里木,5000多公里。
洪老师——南大环境学院的博士、我的校友,现在是地质大学的副教授,年轻的外表下有着相当成熟的气质,说话条理分明,有领导风范。他提到《战狼2》,还好,我看过,不算有代沟。
王老师——给人邻家大男孩的感觉,热情大方,是位有两个孩子的副教授。家里小娃才五个月,学校的任务也很重,却依然克服困难接受了援疆任务。
杨老师——留学美国狈年才回国不久,从事亚美尼亚研究,即将去塔里木大学挂职。小伙子充满个性,拥有年轻人特有的那一腔热血。这样的气质在年轻的学者中已不多见,祝愿他就像研究动物医学的张老师说的:“我们就是河流里的一滴水,目的是流到海洋里去,路途中会有障碍,我们要学会迂回曲折,最终流向大海”。
王老师——来自陕西文学院的女教授,身材曼妙,每天一袭连衣裙。年龄应该与我相仿,孩子上大叁。她说她是冲着“诗和远方”来的,她一定会体验到诗和远方的感觉。前一天她加我微信,与我聊天谈及我的日记。她这样不吝惜赞美别人的女子本身就值得赞美。
李老师——研究葡萄酒的副教授。这是他第四次进疆,前叁次是与公司合作,这一次是教育援疆。育人是他此行最想做的事情。
张老师——第五组年龄最大的副教授,研究动物医学,他自嘲是20年的留级生。是一种机缘巧合,让他选择了这一次新的人生体验。最感动我的是他的谦逊,以及他对后生的关爱有加、包容有加。
卢老师——第一天就在群里看见他的头像,和他可爱的女儿一起,带着红帽子。在西北电子科技大学从事研究生管理,因为我也曾长期做研究生管理工作,自然多了一种亲切感。他的女儿今年刚上幼儿园,出发的那天是他的女儿第一天上学,他将女儿送到幼儿园,就赶往机场,飞来乌鲁木齐。
王老师——文质彬彬很儒雅的一位高级实验师,来自我曾经度过四年大学时光的重庆,民主党派。学校征求他意见时,要求他一个小时内答复,他的爱人刚做完手术还在恢复中,孩子又在外地上学,他最开始是犹豫的。作为一名老职工,他还是接受了组织安排。他引用了农夫山泉的广告语:我不生产水,我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他表示要学习和调研,像一个搬运工一样做好支援学校和受援学校的桥梁和纽带作用。
孔老师——华中农业大学的副教授,研究西瓜和甜瓜。他说院党委书记是一个特别靠谱的领导,具有高尚的人格魅力。他怀疑自己不能完成任务,书记说:要去,你能行。他问:真的能行吗?书记答:真的行。他觉得这是党对他一个普通群众的信任,他感到心潮澎湃。他说这是他纯洁的想法,我相信。当他说到做好援疆工作的想法时,一听就是认真思考过的,有想法,有规划,我相信他们书记说的的确对:你能行,真的行。
黎老师——一位年轻有为的医生,科室副主任、副教授、副主任医师。工作进入一个平台期,不满足于每天查房、看门诊、做胃镜、肠镜,曾经参加博士团下乡。接到单位的电话是七月初的某一天的10:40,要求11:30交表,即将赴石河子大学挂职。家人的支持是强有力的后盾。
董老师——上海交通大学的副教授,指导学生任务繁重,承担创业创新教育。夫人工作地点离家100多公里,儿子十岁,董老师自己每天接送。他前一年被评为优秀共产党员,曾经叁次成功地拒绝了外出挂职的任务。这一次接到任务时,他回家与儿子商量,儿子说,组织派你去是光荣的事情,让我妈雇个司机每天接送我,你去吧!他玩笑说,上海只有房子、孩子,没有情怀,我却觉得在十岁的儿子身上看见的只有情怀。
杨老师——大连理工大学的副教授,很年轻。报到第一天接到他的微信,建立了第五组群。大家讨论时,他全程做记录。他谈及他的低谷期,谈及他成功的喜悦,谈及援疆的过程和培训后的体会,谈今后的想法。认识一个人就从他的行为开始,看杨老师为大家做的事情,就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
李老师——第五组的组长,在石河子大学被称为“发哥”,意为像周润发一样豪气。我对他尤其有亲近感,因为他是研究法学的,还认识我的同事。他已经在石河子大学挂职两年,这次转入第九批计划。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我再熟悉不过的法学学者的气质和担当,就如同他说的,他要“仗剑走天涯”,要成为不良作风的防火墙,必须由衷地为他竖起大拇指。
叁人行必有我师,第五组十九位老师都是我学习的榜样。今日记下这些感动,几年后再回头,看看我们的初心。大家来的原因有许多种,但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教育援疆。
【援疆日记】欢迎来我们新疆
9月4日到新疆大学报到,9月8日到受援单位报到,至今已经在乌鲁木齐度过了第叁个周末。利用第二个周六和援友一起去了江布拉克。9月20日去喀什,晚上去了单位的驻村点,第二天去了英吉沙县的东风农场,认了一家维吾尔族亲戚,男主人是66年出生的玉苏甫·卡地。
这是第叁个周末,打车去位于开发区的万达广场,看了一场电影。沿途欣赏了一下开发区。
我在一步一步地走进这座城市、走进新疆,看到了新疆之辽阔,领略了新疆之大美;目睹了驻村干部之艰辛,感受到维吾尔族亲戚之淳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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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红梅参加民族团结“结亲周”活动,自带行李与维吾尔族亲戚同吃同住同劳动
【援疆日记】明月出天山
这次匆匆回家,又遇到同样的问题:你为什么援疆?
妈妈说遇到我刚参加工作时的老领导,得知我去援疆了,说:年龄也不小了,援什么疆啊?!哥哥的同事工龄满叁十年离开公务员岗位去做生意了,向哥哥分析完新疆的形势,也是摇摇头,不赞成我援疆。
是啊,我为什么援疆?
九月叁日,离开南京飞来新疆时,我对新疆的认知更多地是大好河山、瓜果飘香,是能歌善舞的维吾尔族人民,是那美丽的民族服饰,是那些让我们大快朵颐的羊肉串、酸奶、馕……
九月二十日,去英吉沙县的东风农场与一家维吾尔族结亲,那里是受援单位的驻村点,浦处长要在那里驻村一年。我第一次走进南疆,走进了维吾尔族人家,第一次看到了驻村点的工作,我知道新疆不仅有大好河山、瓜果飘香,还有沙漠戈壁、穷乡僻壤;新疆不仅有美丽草原有喝着矿泉水吃着中草药的羊群,还有充满危险的暗流涌动。
二十八日,结束在北京的公务,按照行程先回南京处理工作,预期可以连着国庆中秋假期待到十五日。叁十日却不停地看到不放假的信息,许多援友要么从老家赶回新疆,要么退票取消了休假,要么家属来了人却在南疆。我的心里就一直处于待命状态,一直到叁十日傍晚看到工作群里发布了值班安排,才缓了一口气,决定回老家看望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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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长假期间,石红梅参加东风农场民兵巡逻
十月一日,风雨中开车八小时,回到老家。晚饭时,爸爸问我这次能呆多久,我说四号回宁,爸爸笑曰:这次呆的时间不短嘛。不曾想当日深夜,接到紧急通知,要求全员在岗,休假人员停止休假,立即返回工作岗位,要求无条件执行。这样的通知是平生第一次。
在得知必须返回后,心里没有任何犹豫,就像士兵听到了冲锋号,哈,是的,就是这种感觉,深夜在携程上订了二号上午从老家回南京的车票,预订了次日回乌鲁木齐的机票,就这样,马不停蹄地于叁号深夜回到新疆。此时,很多援友早已经在岗,有的已经在南疆驻村点了。
一路返程,先生一直在问:你们回去干什么,大家都放假了?!来了新疆,就知道除了常规工作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工作,那就是维护新疆的社会稳定和长治久安。
新单位分成叁批人员前往南疆。我是第一批,将于明天乘坐二十几小时的火车赶赴驻村点。一早,早已经结束短暂休假的蒲处长发来工作队巡逻的照片:祝各位领导和同事中秋快乐!安心团聚陪伴家人,南疆有我很安全!在得知我们要去时,他说:欢迎各位领导和同事们的到来,并肩战斗士气增,谁敢窥我西域城!
很久没有体验这样的感动,我的眼睛竟然潮润了。
多少时日了,满足于完成工作,得意于将工作和闲情分开,每天走走路,健健身,拍拍花和草,一个月去高铁能达的一座城市,看风情,品美食,以为这就是生活,这才是生活。来了新疆,才知道祖国之大;去了南疆,才知道安宁之可贵;到了新岗位,才知道新疆的干部承担了多么光荣的使命,为祖国的统一和稳定做出了巨大的牺牲。援疆干部也不例外,我很庆幸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敢于担当,不辱使命。
每年的中秋节,都是几家人欢聚一堂,今年我却在前一天离开,孤单一人回到了新疆。这一次,和九月份离开家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我没有孤单感,反而感到踏实,因为知道了自己为什么援疆。
千秋满月,家国欢庆。我在距离家乡叁千多公里之外的边疆,祝愿我的家人和朋友们节日快乐,合家欢乐!祝愿依然坚守岗位的新疆的同事们和援友们节日快乐!
【援疆日记】我说,欢迎你们去911制品厂麻花。
晚上,我与一位援友领导一起给叁连的夜校上汉语课。没有教案,脑子里快速旋转,讲啥讲啥?走上讲台的那一刻,我决定从自己对新疆的感受讲起,教台下盛装而来的维吾尔族的男女老少们学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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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红梅在东风农场叁连夜校给连队维吾尔族职工上汉语课
我说,学习语言是为了交流,交流是为了增进感情,我们是“一家人”。
我说,我来到新疆,最大的感受是 “新疆的天空很蓝,新疆的空气很好;新疆的姑娘很美,新疆的小伙子很帅”……
有几个姑娘和女孩子举手回答问题特别积极,相比之下,男人们和上了年纪的人很少举手。
课后,大家唱歌跳舞,不善长袖翩翩的我也被那气氛感染了。
我坐在门边休息时,几个小女孩凑到我身边,问我:你从哪里来?我笑答:我从911制品厂麻花来。她们说:是不是很远?我说:是,要坐近五个小时飞机先到乌鲁木齐,再坐20几个小时的火车来到这里。她们的眼睛都瞪大了,那么远啊,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点的女孩自豪地说:我也坐过飞机的。
我说,欢迎你们去911制品厂麻花。